春节团聚后只剩奶奶独坐院中

社会热点 2023-2-1 12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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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

和儿孙们有说有笑,欢聚一堂 转眼到了1月27日,大年初六 同样的小院里 变得冷冷清清 只剩奶奶一人独坐在门前 监控中独坐小院的奶奶 像是做了一场热闹的…

正文:

我十八岁以前都住在大杂院里,院里一共有七户人家,六个奶奶。每个奶奶都有着鲜明的性格,她们的存在,让大院充满着人间的烟火气。

陈奶奶的房子最靠近大门口,她有一个儿子三个闺女。陈爷爷在百货店当副经理,时常有时髦的鞋和衣服穿在陈奶奶身上,在我的记忆里,陈奶奶干净利落。那时候冬天人人一双条绒黑棉鞋,皮鞋属于奢侈品。一次,我看见百货店摆着一双带毛毛边的黑皮棉鞋,回家嚷嚷着买,妈妈嫌贵,只好托付陈奶奶留心,等鞋降价处理的时候告诉她。过了很久,在我几乎忘记了这件事的时候,陈奶奶拿给我一双新皮鞋,愿望成真的感觉真好。陈奶奶特别喜欢喝茶,她总是在院外胡同边,摆放一方小桌,几个茶碗,一壶热茶,自斟自饮。她曾经叫我过去喝一杯,那个苦苦的滋味我至今难忘。等儿子、女儿都成家后,陈奶奶搬进了楼房,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。可惜好日子没持续几年,陈爷爷瘫痪了,陈奶奶就伺候起老伴,最后一次听到她的消息是某个春节后,她因为心脏病过世了,那时她总说后背疼,儿女以为是照顾病人累的,没想到是心脏病的原因,陈奶奶走了,留下不能自理的陈爷爷独自一个人面对以后的日子。

紧挨着陈奶奶家的是我家,我和奶奶住南房,我家北房的旁边是朱奶奶家。朱奶奶有一个儿子四个女儿。其中两个女儿都在棉纺厂上班,朱爷爷退休后由大女儿顶替,在大胡同旅馆上班,地点就在老城里万隆商业街附近,我曾经去过一次。朱奶奶的老家在河北省沧州市,当时叫“沧县”。每个月总有一个黝黑脸庞的大叔骑着高大的自行车来她家,车架上驮着一麻袋山芋或者西瓜,那时候我总是没出息的想,有个远房的亲戚真好啊!后来,朱奶奶的二女儿去了美国,把三女儿三女婿都带出去打工。在院里和我关系最好的就是朱奶奶一家人,我小时候总去她家蹭饭,也喜欢跑腿替她买烟,“墨菊、战斗”这是那时老人香烟的牌子。我还曾经在她几个闺女相亲时,被带上当挡箭牌,我也不明白她们相亲见面为什么要带上我,我也因这个“电灯泡”身份和她们一起看了好多场电影,其中记忆最深的电影叫“野火春风斗古城”。

朱奶奶家挨着范奶奶,她也有一个儿子三个闺女。她是居委会的主任,平时进进出出忙得很。在特定的日子里,她和一群人都戴着红袖箍,在胡同里走来走去地巡逻。遇到大搞卫生活动时,在她的号召下,我们院总是第一个行动,院里院外,打扫干净,不留死角,消灭火灾隐患。到了冬天了,家家户户都要清理积雪,那时我们也是全院集体行动,扛起扫帚,拿着簸箕,埋头大干。范奶奶的儿子嘎叔在35岁的时候意外去世了,她就辞了居委会主任的工作,安心在家带孙女做饭。

王奶奶家挨着朱奶奶家的另一间房子,她家有个叫长英的傻闺女,还有一个大儿子。她平时把所有的心血都用在照顾长英身上,无微不至、形影不离。后来,她儿子娶了京津小吃店的经理当媳妇,我特意到位于辽宁路的小吃店里喝桂花小豆粥,浓稠甘甜,回味无穷,她儿媳妇还请我吃小笼包,汁多味鲜,让号称小馋猫的我极度满足。

王奶奶家旁边住着三姑奶奶,具体姓啥我忘记了。只记得她家墙上的镜框里都是解放军的照片,她和三姑爷都是部队的退伍军人。她家最吸引我的是飞机模型,她有两个儿子,大儿子喜欢航模,在当时算是新鲜物件,他的航模都是手工制作的,各种小零件摆满了屋子,有木质的、铁质的,螺旋桨好像是塑料的。三姑奶奶很支持他儿子的爱好,舍得投资在航模上。与此相反的,三姑奶奶对待自己很节俭,我曾看见她缝补布鞋,黑布鞋的带子断了,她用块黑布接上接着穿,她也是所有奶奶中唯一一个不抽烟的人,军人的优良作风在她走路坐卧的姿势上完美的体现。她的大儿子后来被航天大学录取。

大杂院里所有的奶奶有一个共同的优点,就是从不背后说别人坏话,也不议论事件的是非曲直,大家一起聊天,话题不过是天气如何、做什么饭、谁家孩子上大学了、谁家闺女出门子了……,尤其是夏天的傍晚,奶奶们围坐在院中,摇着蒲扇,喝着水,唠着嗑儿,我则半躺在帆布椅上,望着满天繁星点点,听着蝉鸣声声,习习微风中她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遥远,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。

庭前花木满,院外小径芳,四时常相往,晴日共剪窗。这首小诗最能表达我当时恬静的心境。时光荏苒,时过境迁,如今的我们住进了楼房,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,在岁月的蹉跎中,许多故人逝去了。还好,我有回忆可以找回,我知道,在生命里,那些可以找回的东西,从来都没有丢失过。这些温暖可亲的往昔,让我相信,纵使生活不易,但希望永在。

一年四季,一日三餐,家人闲坐,灯火可亲。这是最平凡也是最幸福的状态,我要倍加珍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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